瓜君

神奇地鼠哈密瓜,脑子里长出了无数个黑洞,致力于挖地下城的幽灵写手,主打蔡受cp,偶尔也会发其他乱七八糟的脑洞(´c_`)

奶花蔡的武当生涯②






其实是万恶的重生梗,老规矩文前预警,小学生文笔,私设很多,逻辑死有,有原创人物出现,特别OOC崩坏,雷者慎入

cp已经决定了是萧蔡主all蔡辅(萧蔡双箭头,其他都是单箭头),但是结局待定(毕竟我连要不要让蔡蔡活到结尾都没想好(´c_`)

特别说明,这段时期蔡蔡很大程度上是压抑了自己的本性,所以显得特别高岭之花,这也导致了他后期的过份放飞自我……

另外,掌门不是重生,但是另一个世界的掌门的经历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本章我大唐天策府出场

本文里出现的墨家九算和尚贤宫概念,全都出自《金光布袋戏》,安利大家去看

另外,虽然时间是我瞎编的,但年号和徐皇后都是真实存在的,杜先生是楚留香原著出现的人物,游戏里……我不知道有没有


01.

洛阳天策府有人来武当做客了。

这可真是件稀罕事儿,一时间武当山都沸腾了起来。

要知道这修道的和当兵的本行差太远了,碰面了就和秀才遇到兵是一个道理,有理也说不清。他们这些武当道士和天策府将士面对面见着了能聊啥?南华真经?孙子兵法?

武当弟子们尝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下一秒都不约而同地打了寒战。

……无量天尊在上,太恐怖了。

底下的弟子慌得一批,上面的师父师叔却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他们心知肚明,自己和天策府都和皇宫沾了边儿,于情于理迟早都是要打交道的,至于彼此之间商量的事嘛,就没必要让这帮弟子知道了。

让这群傻孩子有了那份远离的心也好,省得到时候和天策府的人起了冲突。

——以上,是以薛道柏为首的武当高层的一致想法。

萧疏寒没说什么,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自己门下除了大弟子郑居和以外其他的年纪阅历都还不够,所以他只告知了郑居和一人天策府的事情。

同样作为被瞒着的广大群众之一,蔡居诚心知肚明师父师叔们的考虑,干脆将计就计,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宅在后山哪里都不去,就连好奇得不得了想去偷偷围观的皮皮二人组都拉不动他,反而转头就直接跟郑居和说了声。

惨遭告状被关小黑屋的宋居亦和萧居棠:蔡师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jpg)

冷漠脸的蔡居诚:不会。(良心是什么能吃吗.jpg)

因此在被人通知说天策府的贵客想见你的时候,蔡居诚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蔡二橘:喵喵喵???

连采药时背的小竹篓都没来得及解下放好,蔡居诚就一脸茫然地被拉到金顶上。

“你就是阿云要找的蔡道长啊!”

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身着软甲的天策将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眯眯地打招呼。他本来就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左眼上还留着被人用刀划过留下的伤疤,这么一笑非但不能叫人放下心来,反而十分狰狞。

“阿云?”

别说旁边的萧疏寒朴道生和郑居和等人,就连当事人自己也是一脸问号。

“小道长不记得了?你曾在洛阳城外出手帮助过一个红衣小姑娘去寻她的马,那就是末将刚入府不久的小师妹凌云了。”

挠挠下巴,将士瞅瞅蔡居诚那张脸,忍不住感叹道:“可真叫阿云说对了!之前她说是武当山上最好看的小道士我还不信,如今一瞧果真不假。”

“……”

蔡居诚瞬间死鱼眼。“哦,贫道想起来了。”

02.

蔡居诚和凌云的相遇一点都不美好。

有首歌唱得好:昨天我打从你门前过,你正提着水桶往外泼,泼在我的皮鞋上,路上的行人笑呀笑呵呵!

……咳咳咳跑错片场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皮鞋,而且那时候凌云没有提水,更没有笑呵呵的行人。

但是她的马挣脱缰绳跑出牧场,差点一蹄子把无辜路过的蔡居诚踩到脚下是真的(´c_`)

简单概括就是四个字:飞来横祸。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接了去洛阳的门派任务顺便下山购置些武当山上没有的药材,早早完成任务的蔡居诚在洛阳城逛了一大圈才心满意足地提着重重一布包的药材出城。他看天色尚早,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北邙山看看有什么新鲜药材,反正他随身带着工具,挖起来方便。

事后蔡居诚回想起来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让你心血来潮!听话麻溜地回去不好吗?!

北邙山很大,他又是第一次来,在山脚转了很久才在一个斜坡的石头下找到一两棵对止住伤口流血有奇效的药草。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品种,但是也是市面上少见的,所以蔡居诚还是很高兴地掏出了铲子,一点一点小心地挖土,时不时停下来看看,生怕伤到它的根。

他全神贯注地工作,自然也就没有留心到坡上有不寻常的喧嚣声,等到他听到近在咫尺震耳欲聋的马蹄奔跑声时,上方已然笼罩了一片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匹身形高大的青阳马!

想都没想,蔡居诚立马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踩下的马蹄。骏马跃下后嘶鸣几声,原地转了几圈就径直跑走了。

什么玩意儿?!谁家的马没拴好跑出来祸害人了!

擦擦额头的冷汗,一时半会儿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余悸里无法自拔的蔡居诚没有注意到上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这次是人的。

“马儿,你在哪?快回来……哎呦!”

“啊!”

一阵天翻地覆后,蔡居诚头昏眼花地躺在地上,肚子不仅疼痛不已,还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

“嘶——真疼……天啊!你、你还好吧?!对不起我这就起来……”

趴在他身上的小姑娘连忙扶着脑袋站起来,却因为起来得太急头有点晕乎乎的,脚下一踉跄又重重地砸了下去。

“……”

最脆弱的地方接二连三受到重击,蔡居诚已经连脾气都发不起来了,深呼吸几下就冷淡地拂开小姑娘伸过来的手,忍痛自己站了起来。

凌云,也就是小姑娘愧疚得不得了。“对不起啊姐姐……”

姐姐?!

03.

“我是男的!”蔡居诚这下是彻底火了。

被无辜殃及池鱼也就算了,这姑娘这是什么眼神儿?怪不得看不好马,原来是个瞎的!

“啊?哦哦……”凌云这下就很尴尬了,“对不住啊小兄弟,我没想到这下面会有人在,光顾着驯马了。我家马儿性子烈,差点伤到你真是抱歉。你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等等,这里是青骓牧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除了你砸我的那几下,我其他地方好得很。这里是牧场?我是第一次来这附近采药的,你的马冲下来的时候我就在那挖药草。”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蔡居诚边拍身上的灰尘边没好气地答道。

青骓牧场除了几个的主要地方,其余的基本不设围栏,再加上差不多整座北邙山都在其范围,总会有那么几个容易被人误闯的死角,这块地方就是其中之一。凌云陪过府里常驻的军医采过几次药,知道这附近有种药草止血特别快,她顺着蔡居诚指的方向看了看,确实是那种药草没错,原本心里生出的几分怀疑一下子烟消云散。

尤其是看到那棵已经挖出一半的药草被马蹄生生地碾进泥土里时,原本就存在的愧疚更加重了几分。

最后给予重击的是,蔡居诚问了她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你们专门驯马的地方是会有围栏围着的吧,怎么跑出来了?”

“……呃,因为我挑的是马厩里脾性最烈的,它趁我没留神就直接撞开门跑出去了。”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错,凌云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你这身衣服,你是天策府的吧?”青骓牧场,那么显眼的将士打扮,准是洛阳这边爱马如命的天策没错了。

“是……”完了被认出来了。

#刚刚入府就闯了大祸,受害者似乎想去告我的状,怎么办,在线等,急#

没空搭理那边失意体前屈的某人,蔡居诚解开发绳清理夹在头发里的草叶,弄干净了才重新扎了个马尾。“你知道你的马会跑到那里吗?”

“现在可能在它平时经常喝水的地方。”

“行。”捡起掉在一边的布包检查里面的东西,好在都包扎得很严实没有散开来。蔡居诚把包袱往肩上一甩,“走吧,陪你去找你的马。”

“啊?”

“误闯你们的牧场本就是我理亏,帮你去找马也算是将功补过。”这里到底是军队的私人地盘,真要追究起来可就麻烦大了,不如送这天策姑娘一个人情。

蔡居诚想得很明白,他是决计不能和天策府计较,但是作为罪魁祸首的那匹马他总能给点教训吧?

怎么说都要狠狠踢上几脚!

他磨磨牙。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两个人一起找总比她一个人轻松。不知晓他内心所想,凌云眼睛一亮,对主动提出帮忙的蔡居诚好感度瞬间飙升,自来熟地跑到他身边叽叽喳喳。“哎兄弟,我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武当弟子吧?你来洛阳做什么呀?”

“门派任务。”

“任务?什么时候修道的也学大夫采药了?”

“不是,这是我的个人爱好。”

“哦……那道长你是第一次来洛阳吧,有好好逛到了吗?我跟你说啊,咱们洛阳这个地方,真的是山好水好人也好,风景好看,也有好多好吃的小吃……”

“小吃?”蔡居诚提起兴趣。自打重生以来他就不打算委屈自己的嘴巴再跟武当山上的那些寡盐淡水的吃食较劲儿了,誓要尝遍天下的美食。

“对啊对啊!有很多呢!”见他来了兴致,深感自己找到志同道合的队友,同样是吃货的凌云也兴奋地介绍,“什么驴肉汤啊,锅贴啊阎家羊肉汤啊……我最喜欢的是浆面条,加了辣椒可美味了,待会儿如果还有时间我带你去尝尝!哦对了道长,这么久了还没问你叫什么,我是天策府凌云。”

“蔡居诚。”

04.

“原来是她。”

蔡居诚仔仔细细回想了那天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将军找我是为何?”

“是这个啦!”

沉甸甸的食盒直接塞到他的怀里。“这是?”

“是阿云叫我带给你的!她说那天答应了请你吃好吃的,没想到找到马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要赶回府里。这次听说我要过来她可兴奋了,本来是想和我一起来,但是这几天她要考核骑射,就托我给你带了这个。”

闻言蔡居诚低下头打开食盒。

这个食盒够大,还是三层的,但是看这朴素的样式应该是临时赶编的。他打开盒盖,第一层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糕点,连糖葫芦都有,算不上特别精致名贵,但都很别致,应该是洛阳特有的小吃。

一手抱着食盒还要去开第二层很不方便,因此蔡居诚就没有继续往下看。在合上盖子的时候,他奇怪地嗅到从食盒的底部隐隐透露出草叶沁人心脾的味道。

这个气味,应该是……

蔡居诚若有所思,那边的将士还在絮絮叨叨:“这死丫头,平时想从她嘴巴里抠出一点吃的那么难,这回倒好,上赶着给人送吃的,真是……哦对差点忘了,小道长,她还叫我给你转交一封信。”

“信?”

把食盒放到背后的小竹篓里,他接过信直接拆开。

……好丑的字。

蔡居诚打小在武当长大,琴棋书画算不上样样精通但好歹也是可以像模像样拿出来显摆的,所以乍一看凌云由兵营里那些大老爷们教出的字很不顺眼。不过好在都能看懂什么意思,语句也通顺,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信不长,却字字情真意切,说到兴头上还歪歪扭扭在旁边画画。先是为自己那日的失约道歉,解释了为什么送过来的都是糕点,实在是武当离洛阳太远了,面条和汤放太久担心味道会坏,等他下次来再带他吃个够;前几天有师兄的亲属往府里送了几筐金珠果,她把自己那份分成两份给他,叮嘱他早点吃;最底下有北邙山附近的几样药草,包括他那天要采的,她不学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连根拔起来放在里面……

最后最重要的,就是她已经把那天差点把蔡居诚踩成肉松饼的青阳马驯服了,她不懂什么诗书风雅,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威风的名字,只得拜托他来取名。

好歹也有一起去找马的情谊嘛,凌小云对蔡二橘一点都不客气。

兴许是被这字里行间洋溢的欢乐气息感染了,看着纸上那基本上就是俩圆圈几条线组成的马,蔡居诚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他平日里素来少年老成,一张脸总是冷着无甚表情,给人一种时时刻刻紧绷着的感觉,如今放松下来眉眼弯弯,倒是显露出少见的少年意气,一下子叫武当众人看愣了。

目光触及他的笑容,萧疏寒瞳孔微微一缩,松松持着拂尘的手指不自觉攥紧,眼前之人的模样与梦里无忧无虑的少年一瞬间重合。

……居诚?

天策将士摸不着头脑:“阿云在信里写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候了我几句。”

蔡居诚摇摇头,将信纸放入衣服内衬的口袋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他。“劳烦将军替我把这个转交给她。”

“这是什么?”

中品聚神丹。“我自己做的一些小药,算不上什么灵丹妙药,做来应急的。”

“还有,关于她驯好的那匹青阳的名字,不妨叫龙吟吧。”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

05.

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凌云,居居们在各种程度上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率先忍不住的是最藏不住心事的宋居亦,直接跑过来问蔡居诚。

“蔡师兄,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叫凌云的啊?”

蔡居诚正坐在石头上,把笸箩放在膝上仔细察看里面的枸杞子有没有都晒干了,闻言头也不抬。“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她的马丢了,我帮她一起找。”

宋居亦撇撇嘴:“哪这个人也太自来熟了吧,上赶着送东西,哪有这么不矜持的姑娘家……蔡师兄,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凌姑娘打小流离失所,在江湖上漂泊惯了,如今又入的是天策府,自然不会太着重男女之事。她对我没那方面的心思,你也不要胡思乱想。”

“师兄你怎么这么替她说实话啊!”小宋道长很不开心,“反正、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

“呵,连人都没见到就说喜不喜欢,还说人家小姑娘的坏话,我看你这是管得太宽了吧。”蔡居诚眯起眼睛,“莫非你……这也不奇怪,你现在到了年纪,对这方面敏感也是正常的事儿……”

“你在想什么啊蔡师兄!”

泄气地一把扑到他背上,宋居亦死死抱住他的腰说什么都不肯放,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衣服里,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就是不喜欢你对她好!”

“我怎么对她好了?”

“你送药给她,还给她的马起名字!”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蔡居诚漫头黑线地把他一把拽到跟前狠狠弹了一记他的额头。“你还是小孩子吗!”

“哎哟!”

有些话就不能乱说,就比如蔡居诚刚刚收拾了一个孩子脾气的宋居亦,当天晚上就有个真小孩过来磨他了。

“师兄。”

五岁的萧居棠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小被子爬到他的铺位,巴着正趴在桌子上抄方子的蔡居诚的大腿。“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

“可以啊。”捏捏他头顶的小包包,“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睡么?还不去铺床。”

“嗯……”小家伙一反常态,不情愿地扭了扭,磨蹭得蔡居诚都快没耐性了才慢吞吞吐出一句。

“蔡师兄不要小棠了,要跟天策府的人跑了么?”

???

一脸黑人问号的蔡居诚放下笔,把小孩拉到自己跟前坐好。“小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萧居棠特别委屈。

“宋师兄说,有个天策府的小姐姐要拐走你,你跟她走了就不要我们了……”

宋居亦,你好样的。

脸上仍保持着柔和的表情安抚被无良师兄吓坏的小师弟,蔡居诚转头就把刚刚回来的宋居亦反锁在门外。

“???蔡师兄开门啊!”

“你给我在外头好好反省!”

06.

蔡居诚本来以为只有宋居亦和萧居棠不懂事才会这样,没想到第二天练完剑过来帮他一起捡拾药草的邱居新竟也犹犹豫豫地开口:“蔡师兄,那个凌姑娘……”

“怎么?我在外头交个朋友你们是不是都要有意见?”

蔡居诚怒极反笑。

“不是,蔡师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眼见蔡居诚似乎真生气了,邱居新有点慌。随着年纪的增长,原本软糯乖巧的白面小童一点点长成蔡居诚记忆里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姿态,如今被他这么一问急得脸发红倒是稀奇的体验。

见他这副模样,蔡居诚也生不起气来。“我与凌姑娘只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并无其他多余的情愫。你不要听那两个小的乱说,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你这么大了难道还分不清真假么?”

“……是,是居新错了。”

“行了行了别露出这么丧气的表情,师兄又不是怪你。来,把这个拿到屋里。”

“……嗯。”

但是师兄对着她的信能露出那样的笑容。

这句话在邱居新喉咙里转了转,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邱居新一直都觉得,蔡居诚应是这武当山上容貌最精致的人。第一次见到他,刚刚被萧疏寒带到陌生环境还在惴惴不安的邱居新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觉得此人甚是好看,方才的害怕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长得精致但并不女孩子气,蔡居诚除了一双丹凤眼澄澈得如同秋水寒潭以外,其他地方完全不能用“柔和”来形容,甚至有几分冷冽:眉若远山,但是斜飞入鬓;一对薄唇不点自红,却时常紧抿;面容白玉无暇,但五官深邃立体,说白了就是一种色差强烈对比之下突出的美艳。

这是一种很锋锐的漂亮,好看得过了分。

面由心生,蔡居诚本人就如同他的长相一般是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只不过他一直都远离人群做自己的事情,低眉顺目下的殊丽少有人知。

当那双漆黑的眼瞳定定望过来时,邱居新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在茫茫人海之中,萧疏寒总能准确地找到蔡居诚。

实在是只是初见,便教人心折。

但是拥有这样皮相的蔡居诚,偏偏是个不喜言笑的个性,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就连笑容也是淡淡的稍纵即逝,对着他最疼爱的小师弟也只是脸上柔和了许多,并无太大的变化。

这样的蔡师兄,却在那天那么轻易地,因为一个外人的来信笑成那副模样……

抱着竹筐的手指不自然地屈起捏紧,邱居新冷着脸走进木屋。

小的都不靠谱,蔡居诚只能来找郑居和诉苦了。

“呵呵……所以居诚这几天就是因为这个苦恼么?”

郑居和把手上这本账本的数目核对完,确认无误后就去摸下一本。

蔡居诚眼疾手快拿过递给他,自己也翻开一本。“对啊,我这几天都头疼死了。那两个小混蛋不懂事就算了,邱居新也跟着他们胡闹。”

“都还是孩子,何必同他们置气。”郑居和温柔地安慰他,顿了顿话锋突然一转,“不过居诚,这次也不能全怪他们。”

“嗯?”

“我们师兄弟五人一向都是相互扶持长大的。我忙于门派的事务不能时常照顾他们,从居新开始,这三个师弟可以说是你一手拉扯大的,他们与你自然是亲密无间。小孩子嘛,独占欲都是很强的,现在突然一下子听说你在外头有了朋友,还是个姑娘家,心里会不舒服也不奇怪。”

“听大师兄的话,是我太亲近他们了么?”

蔡居诚若有所思。

“啊……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你说得对,是我太放不下他们了。小棠还小可以另说,居新和居亦确实太粘我了。”

是他想太少了,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又何必把感情处得这么深,到时徒添不必要的离愁?

蔡居诚暗暗懊悔。“大师兄,我知道怎么做了。”

“居诚想明白了就好。”

07.

有句话说得好,变化永远比计划来得快。

蔡居诚还没想好怎么慢慢把自己从兄弟情的池沼中拔出来,把师弟们弄得不开心的罪魁祸首就从天策府跑了过来,骑着她的龙吟,大大咧咧地向萧疏寒求见蔡居诚。

等蔡居诚闻讯赶到金顶的时候,除他之外居字辈的所有师兄弟和萧疏寒都在,对面坐着仿佛感受不到这尴尬到近乎沉重气氛,正乐呵呵品茶的凌云。

……有那么一瞬间蔡居诚萌生出拔腿就跑的冲动。

“居诚。”

郑居和最先看到他。

“阿诚!”这是见到好基友兴奋的凌云。

阿诚???

除了还懵懵懂懂不懂事的萧居棠,萧疏寒和居居们的视线顿时都钉在了蔡居诚的身上。

说过的只是片面之交呢?

“凌云。”

蔡·其实私底下和凌小将军笔友很久·不敢明说·居诚装作没看见他们奇(kong)怪(su)的眼神,大大方方地和凌云打招呼。“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府里有任务,我办完了还有时间,想着武当就在这附近,就骑着龙吟过来看看你。”红衣姑娘两步作三步直接蹦到他面前,“龙吟就在外头,它现在可乖了!怎么样,你要去瞧瞧吗?”

“好。你吃过饭了吗?”

“没呢,急着赶路我就喝了几口水。你们武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呀?”

“嗯……我也没吃,待会儿我下厨吧。”

“噢噢噢!原来阿诚你会做饭啊!我们吃什么?”

“唔……”蔡居诚想起自己刚刚采下的新鲜的蘑菇,“只有蘑菇炖小鸡,你吃吗?”

“吃吃吃!哎呀这些日子忙着操练都没能吃上一顿好的,这下总算能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肚子了!”

他笑了笑。“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的手艺你不一定能看得上。”

“什么看不上,我这个人不挑的,你给我一碗白米饭都成。”

“居诚。”

萧疏寒打断他们的闲聊。“凌姑娘既然没有用膳,你就带她去食堂吧。”

“……师父,现在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食堂师傅都休息了,现在去打扰不好吧。”蔡居诚今天做小药忘记时辰,错过了午饭的时间,这才想着开小灶。更何况现在凌云来了,本着天下吃货是一家的原则,他总不能叫她领略武当那什么都能做的跟没放盐似的的伙食精髓吧,“反正我也没用,凌云不介意的。”

就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凌云在旁边后怕地点点头。她早就听蔡居诚说过武当的伙食有多清汤寡水,这对一个沉迷味觉爆炸的吃货来说完全不能忍好吗?行军时就算了,平时也要遭这种罪,凌云简直打从心底替小伙伴感到难受。

“蔡师兄,我也要一起!”宋居亦拉着萧居棠跳起来,誓要打破这俩人的二人世界。

“你们不是都吃过饭了吗……”

“居诚,凌姑娘怎么说都是客人,我们于情于理都是要好好招待的。”这次郑居和不由分说地站在了宋居亦这边,邱居新也默默地站到他身后。

他这个理由找得很好,措辞也非常巧妙,但怎奈何凌小将军心大得能跑马。

“没事没事,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这次来啊就是找阿诚,跟我们府没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郑居和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凌姑娘……”

“既是如此,那大师兄你们不必操劳了,我来接待凌云就行。师父,我们先走一步。”蔡居诚抬起手肘撞撞凌云,“你不是说带我去看龙吟吗?它在哪?”

“萧掌门,几位道长,凌云告辞了。哎哎哎这边,阿诚我跟你说啊,前天总教头带我们去了猎场,我在那里碰到了个大家伙,哎呦那个头儿,你是没见过……”

凌云边说边比划,逗得蔡居诚笑个不停。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完全不知道身后的人的脸黑成什么样子。

居居们:此人真是留不得……

萧疏寒望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应该……

居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08.

自打记事开始,萧疏寒就隐隐觉得自己的心一直空落落的,似乎在不知情的时候弄丢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却忘却那人是生得如何模样,只牢牢记住了那种失去的滋味,为此不辞劳累辗转世间地去寻找。

这种感觉如影随形,直到他拜入武当修道,结识了楚遗风和李如梦等人也依旧存在。

江湖豪情,好友在侧,更有美酒可酌,怎么看都应该心无旁骛地快活肆意,然而年少时的他却仍不能真正地高兴起来,心里总有一个声音提醒他,不把那个空缺的地方填满,他永世都不得安宁。

萧疏寒对此实在感到不解,拿这件困扰了他多年的事情去问师尊。

正在跟自己下棋的道祖听完他的话,呵呵一笑:“那疏寒是在困扰这件事本身,还是事里的人呢?”

“我想知道的是,那个人在哪里,现在怎么样,好不好……”

“既然是人,那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道祖慢悠悠地把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与你有缘,终会来到你的身边,无缘的,那就更不用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又何必给自己增添无谓的烦恼?”

“……是。”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正如师尊所说,他不必想旁的。萧疏寒想,若是有缘,迟早有一天会相见,若是无缘,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就在武当等,只要他不离开,总有一天能相遇。

于是他等过了道祖仙去,等过了好友离开,等过了那场使他自己的师兄弟只剩下寥寥几人的惨案,等白了满头青丝……

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自他捡起在雪地里昏过去的孩童那一刻起,心底的那块空缺的地方终于被填上,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满足感。

“就叫居诚吧。”

他生疏地抚摸裹在棉被里睡得正香的小孩的脑袋。

望他日后能够诚于人,诚于心。

……

蔡居诚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虽然在修行上有些惫懒,处理门内事务也不如其他师兄弟那般积极,但是对待长辈恭谨有礼,与同门相处也颇有分寸,说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很是乖巧本分,从不逾越雷池半步。

总的来说就是没有大功大过,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找不出什么词可以具体来形容,只能笼统地夸奖“好”。

什么叫做“好”?

武当这么多人,就只有一个掌门和那么几个师叔管束,一个小孩子不惹是生非,安安静静就算很好的了。

“居诚很听话。”

是的,他很听话。

有这么个省心的小徒弟,萧疏寒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是他望着低眉顺目的蔡居诚,却是怎么也无法忽略涌上心头的违和感。

蔡居诚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那他应当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答不上来。

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小家伙有着和蔡居诚一模一样的面容和名字,却比他要闹腾太多了。捡石头去扔乌鸦,光脚趟河去捉鱼,什么坏事儿都做尽了,把师弟们气得够呛,想法子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熊孩子小聪明多得很,又那么会撒娇,知道错了就蹲下来,仰起头用那双猫儿样的大眼睛卖乖。朴师弟最吃他这套,被这么一瞅就忘了刚刚想说什么了,乐呵呵抱起他去买糖葫芦。

成功把责罚蒙混过去了,小孩儿正在那沾沾自喜。但是他忘了,他师父也在场呢,当时就直接把他拎过来好一顿教训。萧疏寒可不吃他这一套,该罚就罚,绝不姑息。

“师父,居诚错了……”

好好地领了一顿责罚,小家伙眼圈红红地过来抱住他胳膊。

“知道自己错了?”

“嗯……”

后脑勺的小揪揪无精打采地垂下,整个人都丧气得不行,不复以往的精气神,想必是真的知道厉害了。

这下萧疏寒也摆不出严师的面孔,低叹一声把小家伙搂进怀里。“知错就好,以后千万要记住不能再犯了。”

小孩儿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的衣服里闷闷地点了点头,拼命往他心口处拱。

抱着这么个活宝,萧疏寒只觉得心头有个小太阳在滚来滚去,灼热的温度融化了常年不化的积雪,自此叫他从永久冰封的山巅坠落到大地回春的凡间,再也回不去。

梦里的小家伙生动可爱,梦外的小徒弟却十分的冷淡疏离,两厢对比实在太过强烈,饶是萧疏寒也难免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是以他的个性,是万万说不出“居诚你还是小孩子,活泼一点更讨人喜欢”这样的话的……更何况就算他敢说,对方也未必肯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比起自己,蔡居诚更喜欢与朴道生和郑居和在一起,甚至是对着后面才进来年纪小的师弟们脸上的表情都要生动许多,对他却是自始至终的恭敬有加亲昵不足。

这就好比养了只猫,它乖乖任你蹭不挣扎和主动给你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在梦里享受了特级待遇的萧疏寒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现实与梦里相差如此之大,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后来终于鼓起勇气去问了,却只得了意味不明的话语。

“师父没有错。”

“是居诚错了。”

什么错了?

萧疏寒不明白,但是看蔡居诚的脸色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就此罢手。

其实他明显感觉到,有那么一瞬间蔡居诚快要把他心中真正所想给吐露出来,但是下一秒他却顿住了,有什么东西把他推了回去,并筑起新的更厚更坚实的墙壁。

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占据了整个身心,萧疏寒在金顶枯坐了一整晚,听了一夜的雨声。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蔡居诚。

这种认知在他抓到宋居亦拖着邱居新偷偷跑去后山时得到确认。

“你们去后山做什么。”

大概是很少和他相处,向来胆大包天的宋居亦缩缩脑袋不说话,倒是一旁沉默寡言的邱居新替他开口了。“蔡师兄。”

“嗯?”

“我们听大师兄说,蔡师兄在后山养了只猫,想去看看。”

“没错没错!”宋居亦忙不迭点点头,“蔡师兄可宝贝他那只猫啦,我们怎么求他他都不肯抱到弟子房给我们看看,所以我们就想趁蔡师兄不在的时候偷偷瞄一眼……”

后面的话萧疏寒已经听不见了,他满心满腹只有一个疑问。

居诚喜欢猫。

……为什么他到现在才知道?

仔细回忆他和蔡居诚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发现蔡居诚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主动展现过自己的喜好。

或者说,除非避无可避的时候,蔡居诚对着他永远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心情不可避免的糟糕起来,萧疏寒拂袖。

“胡闹。”

训斥完两个贪玩儿的小弟子,他在原地徘徊一会儿,最后鬼使神差地走进后山。

蔡居诚的小木屋并不难找,就在他的药田旁边。萧疏寒走了一段路,远远地就看见他坐在门槛上,正弯着腰聚精会神地抚摸他膝盖上的小白猫。

萧疏寒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蔡居诚有着近乎强迫症的仪容习惯,萧疏寒养他这么大,甚少能看见他彻底放松下来的样子。他的腰背总是挺得直直的,好似一根翠竹,哪怕是自己一个人待在人迹罕至的后山做小药也只是微微弯下腰,不曾真正放松过心神,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紧绷的状态,好像他在的不是安全的武当,而是龙潭虎穴。

然而此时此刻的蔡居诚卸下了一身防备,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抚着膝上好梦正酣的小猫,低垂下的眼睛里波光潋滟泛着温柔的光,弯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分明是在笑着,萧疏寒却看见有水滴从他的脸颊滑落。

像是被惊醒一般,萧疏寒退后了几步,落荒而逃一般匆匆离开。

但是那滴转瞬即逝的泪水却像重逾千斤的巨石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沉重得叫他喘不过气来。

09.

“阿诚,我接到新调令啦。”

把猫团子抱到怀里好好揉搓了一顿,凌云跳下石头冲蔡居诚说道。“可能要三四年吧,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面了。”

“你要去哪里?”

“雁门关。”一本满足了撸猫的欲望,她终于愿意大发慈悲把小白猫放了。劫后重生的年糕原地奶凶奶凶地叫了几声,在凌云的眼睛又亮起来时很有眼色地夹起尾巴逃到主人的脚后,“统领说那边的蛮子最近很不安分,多派点人手过去以防万一。”

“这是会打仗的意思吗?”蔡居诚皱眉。

“可能吧,雁门关一直都没消停过,我估摸着这仗不管能不能打起来,蛮子肯定是憋着一肚子坏水没安好心呢,最大的可能就是来攻城打秋风的。每年这个时候草原就该下雪了,为了过冬,他们肯定要来打劫。”

凌云手指掰得死紧:“这帮早该天打雷劈的王八犊子……要是雁门关没守住,别说代县,就连应县都可能沦陷,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可不得多受罪!”

听到这么个消息,别说凌云咬牙切齿,就连蔡居诚也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蛮族……

他费力地在前世的记忆里搜寻和雁门关有关的消息,但上辈子他对这方面没有兴趣,更不可能费脑子去记,因此自然是一无所获。

虽然记不起来上辈子这段时间雁门关究竟有没有出事,但是蔡居诚也曾听说过边防被破,靠近的村庄城池被洗劫一空的惨状。

前世他还在点香阁的时候,有个常客是经常走南闯北的马商,有时得了闲趣会和他聊天。一提到北方的蛮子,那个人高马大的马商竟会露出痛恨和恐惧交织的神色。

“蔡道长,你是没见过那群蛮子有多丧尽天良。他们如果成功占了一个地方,不会在那里停留很久,一般都是抢了粮草和女人就离开,临走前还会放火烧掉剩下的,然后就去打下一个地方,就跟蝗虫一样……我见过一个被他们洗劫过的村子,别说人,就连家养的那些畜生都不见了,满地都是残垣断壁和不成人形的焦炭,太可怕了,那个画面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马商其余时候说了什么,蔡居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唯独这几句话记得非常清楚。

深吸一口气从不愉快的回忆里清醒过来,他随手地拨了拨笸箩里的丹参。“你们打算怎么做?”

“总教头说先派探子摸清楚情况,如果是想开战就禀报朝廷赶紧着手布防,拨大军过来。如果如我所想就是想来打劫的……”凌云哼了一声。

“那咱们就先下手为强掀了这帮畜生的老窝,妈了个鸡削丫的!”

“嗯……”

“呼——把这件事吐出来舒服多了。抱歉啊阿诚,”她不好意思挠脸,“本来是过来看你的,结果尽是在说我的事了。”

“没关系。”

蔡居诚摇摇头,低头用小刀把丹参切成薄薄的一片片。“……凌云。”

“嗯?”

“你喜欢天策府吗?”

“当然喜欢啊!天策府就是我的家,谁会不喜欢自个儿家啊。”

“那这金戈铁马也是你喜欢的吗?”

“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情多了去了。有时间计较那些啊,还不如把自己能做且应该做的事儿做好,手中有长枪就要上战场拼一拼呗。”

“……哦。”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只是想清楚了以后要做什么事情。”

“凌云,你们府里缺随军大夫吗?”

“哈?”

10.

平静的日子过久了,总会叫人不由得懈怠下来。

大概是被武当常年岁月静好的氛围所带动,虽然心知肚明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但是蔡居诚却迟迟没有退后一步开始了断自己在这边的事情。

还有几年的时间,再等等吧。

他这样想着,一次又一次推迟了期限。

大概是老天看不过眼他的自欺欺人,在一个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的午后,他在山下的茶馆等待过路的药商,一转身便遇到了上辈子改变了他命运的祸端。

“这位道长,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声音,和虚伪到令人恶心的笑容。

瞳孔猛的一缩,蔡居诚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硌得手心发疼,钻心的疼痛瞬间唤醒沉溺在过往云烟的神智。

“……我在等人。”

他垂下眼压抑住满心的杀意,声音平缓地应答道。

翟·天·志。

好久不见。

“真巧,我也在等人。道长,干坐着等待未免太枯燥了,我们不妨边等边聊?”

原来你这么早就已经布好了局,就等着我钻进去吗?

“阁下不自报家门,未免太不知礼数了吧。”

我很少会下山,你现在一定已经等得,非常非常的不耐烦了吧。

“哈,我果然没有看错,道长是个性情中人。在下翟天志,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就算你不来找我,总有一天我也会主动去找你。

“武当,蔡居诚。”

不用着急,巨子。

我们来日方长。

蔡居诚回到山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连晚饭都没心思吃,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掉就把自己关进后山的小木屋里。

屋子里一片漆黑,蔡居诚没有点灯,抱住膝盖挤在放置药物的瓶瓶罐罐中间,呼吸里尽是各种各样的药味儿,与他最后在绝人谷度过所闻到的一模一样。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允许自己不去小心翼翼地伪装,放飞万千思绪。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然而今天与翟天志的相遇却唤起他前世痛苦的记忆。

不堪回首的过往历历在目,蔡居诚惊觉自己身体竟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原来那些苦痛从未远去,它们已经溶于他的血液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深入骨髓,永志不忘。

蔡居诚已经很久都没有陷入到这种暴躁狂怒到不能自拔的情绪里来了。

上辈子他最爱干这种事情,自怨自艾,怨天尤人,每天都有满心满腔的愤懑不平发泄不完,进了点香阁后更是变本加厉,一天不摔东西就不痛快。他就这么一直固执地端着高傲的架子,仿佛只要他这样没完没了地折腾下去,总有一天他心心念念的人定能把带出泥沼。

然而最后他等到的不是圆满他幻想的援助之手,而是狠狠将他从梦中拍醒的现实的一耳光,用深刻的痛楚告诉他,他的翅膀早已被折断,再也不能飞起来了。

而那个曾经将他从风雪中抱出来的人,至死都没有出现。

轻轻划出火柴,蔡居诚点燃了放在木屋里的烛台。

烛火在透过门缝的轻微气流中摇曳,昏黄的光亮填满了整个屋子。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只小小的蛾子歪歪斜斜地飞过来,围着烛火打转,绕圈,最后一头扎了进去。

蔡居诚不喜欢前世的自己。

那个大半生都天真得以至于痴愚的初离道长,将自己的所有都压在了一个人身上,给一份虚无缥缈前路未明的感情抵上了他的一生,就像飞蛾眼里只有明亮的火焰一样,狂热,无悔,一往无前。

然后他就和那只蛾子一样被烧死了。

武当教了他许多东西,剑术,道法,修行……但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在一个对你无情无心的人面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自以为深情的歇斯底里,在旁人看来就是个笑话。

“居诚,你怎么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朴道生说得对,他一直都没有长大。

他凭借少年意气的一腔热血,将满腹深情都投诸一人身上,却忘了留下三分来爱自己,结果就是还没来得及将那人眼里心间的坚冰融化,自己就先被烧成了灰烬。

又有一只飞蛾飞了过来,蔡居诚凝视了半晌,在它快要触碰到火舌之际一道剑气熄灭了烛台。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现在他长大了。

虽然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

蔡居诚想,他再也不能,也不愿那样毫无保留去爱一个人了。

等待的滋味太苦,被烧死的感觉太痛,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摸索到搁放在桌上的药钵,借着外面明亮的月光,他用石杵一下又一下捣碎了那些或鲜嫩欲滴或外壳坚硬的药材,全神贯注,心外无物。

自打重生以来,他就很喜欢用这些琐事消磨时间。

黄芪,丹参,赤芍,枸杞子。

黄连,生地黄,山药,茯苓。

蔡居诚默念药材的名称,原本仍波动不安的思绪渐渐平复下来。

和前世不同,他现在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需要考虑,师尊,凌云,大师兄的伤,墨家内部的暗潮涌动……都需要从长计议,小心规划。

至于那点还在蠢蠢欲动意欲死灰复燃的私心念想,还是趁早掐灭为好。

11.

蔡居诚开始思索怎么才能从武当全身而退。

看翟天志的意思,自己这替罪羊的身份应该是跑不掉的了,武当内部肯定有眼线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在明,翟天志在暗,这计划他怕是阻止不了。

既然逃不开,那就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小。

拿出平时抄方子的纸墨笔砚,蔡居诚在纸上圈圈画画。

目前他对墨家的了解,墨家九算除了第二个和第七个他不知道是谁以外,其余的他都清楚身份。

首先他直接划去了“三”字。

鬼医肯定不行,他本身并非墨家人,就是在尚贤宫挂个名头,还是不领工钱的那种。之所以能混成九算之一完全是因为他那手活死人生白骨的医术,墨家不会有人故意针对他,但也不会听他的就是了。

深思熟虑了许久,他最终圈定了“六”和“九”,笔尖在“七”上面犹豫了很久,还是只是点了一点。

之所以选择这两个师叔,是因为他们相对起其他人而言更好说动,也有搞垮巨子的心思。而七师叔……不到万不得已蔡居诚真不想把他拉下水,这个人完全就是个疯子,他动手难保会出现什么预料不到的变数。

而他此时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变数。

想好了墨家这边的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蔡居诚又头疼起该怎么搞定皇帝。在他看来,皇帝才是重中之重,翟天志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

说白了,要是只顾着他自己一个人平安无事,那实在太容易了,但他若要保住武当不受牵连,不让朴道生再和上辈子一样在天道盟打一辈子白工,那这难度系数和摆平翟天志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

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皇帝迫切需要,而且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同样的……

蔡居诚死死皱着眉头,脑子转得飞快,绞尽脑汁思考前世有什么被他不经意间忽略掉的细节现在可以帮到他。

永乐十八年……

永乐十九年……

永乐二十年……

……

永乐二十四年,徐皇后崩,谥号仁孝。

徐皇后?

他意识到了什么。

永乐二十四年,徐皇后才四十六岁,为什么会去世得这么早?

她是病死的。

而早在永乐十五年开始,蔡居诚就曾听闻萧疏寒陆陆续续提及过,徐皇后患有心痛之症。

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死旦死。(《素问·藏气法时论》)

蔡居诚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只是皇宫守卫森严,忌讳颇多,谁能来帮他搭桥引线呢?

他能接触到的,在皇帝面前可以说得上话的人物。

天道盟,玉剑公主。

……杜先生。

手指无意识屈起轻轻叩着桌面。

这个顺手人情,想必她承得起。

12.

“我最近修行有滞,准备闭关一段时间。”

萧疏寒转向朴道生和薛道柏。“门内的事务就多劳烦师弟了。”

“掌门师兄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居和,你要好好协助两位师叔。”

“是。”

“你们也是,万万不可懈怠修炼。”

“弟子明白。”

听着萧疏寒在前头的嘱咐,站在郑居和后头的蔡居诚眼观鼻鼻观心,低下头做出一副恭顺听话的样子。

反正,他一直都是最听话的那个不是吗。

见他一如往常,萧疏寒心情很复杂。

他心知肚明,自己这次闭关其实和修行没什么关系,根本原因在于道心。

萧疏寒怀疑自己道心动摇了。

在这几个月里,他陆陆续续地梦到了长大了的蔡居诚对邱居新日益流露于言表的嫉妒、愤恨与不甘,比试失败不好好反省自身,竟反过来迁怒刺杀师弟,被关到后山面壁思过,在偏执的怨恨和疯狂中逐渐失去本心,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最后……

萧疏寒不知道后来蔡居诚发生了什么,因为梦境的最后,他没有看到蔡居诚,只看见了有他自己。

孑然一身,在空荡荡的金顶大殿里拼凑已经碎得不成形玉牌的,他自己。

玉牌应该是某人的旧物,刻着名字的地方已经被摩挲得快辨别不清字迹,但因为沾满了血污,凸出的地方比较明显,所以萧疏寒还是能够辨识出上面刻着什么。

那是蔡居诚的名字。

好似掉进冰窟里,他顿时从梦中惊醒了。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他二话不说套上鞋子,想到弟子房确认蔡居诚是否还在。

只是前脚刚踏出门槛,他就彻底清醒过来。

就是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的梦,他这般大惊小怪做什么?

仔细想想,梦里的情节和现实没有一个是对得上号的。邱居新算是蔡居诚一手带大的,那份对师弟的拳拳关切之心不可能作假,至于那场导致日后同室操戈的比试,蔡居诚压根就没有去,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在后山吹了一天的笛子……

迟疑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把脚收了回来,转身回到榻上打坐。

……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

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

不可再胡思乱想了。

萧疏寒告诫自己,他觉得是自己在蔡居诚的问题上太过在意,以至于生了心魔,这才被扰乱了心智。

因此只要收回了那份不可名状的心思,他就能继续做回原来的萧疏寒。

反正,居诚不可能做出伤害武当的事情,更不会离开武当。

……对不对?

13.

事情的发展就如同蔡居诚所预料的那样顺利进行。

翟天志还是在帝君诞辰的那天动了手,正如他所想把他拉了出来当挡箭牌。但是很明显墨家内部拖了他后腿,他的人手没有上辈子的充足,还是在武当弟子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

因此蔡居诚直接掠过其余刺客,身形一转双剑出鞘,就如影随形般缠上了翟天志。

他的剑法很凌厉,出手的速度也是超乎预料的快,然而让翟天志真正心惊胆战的是,蔡居诚似乎看穿了他的武功套路,总能截住他下一步的招数。

墨家武功是独门单传的心法,绝不外授,而现在蔡居诚却很明显知道他的套数,难不成……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思及近年来尚贤宫的挑衅和为难,翟天志牙都要咬碎了。

妈的,这回真踢到铁板了!

好一个蔡居诚!好一个将计就计!这样刁钻的心眼儿,也不知道是他哪位好师叔的高徒!

“想就这样阴了老子,你想得美!”

因为蔡居诚事先直接对香炉懂了手脚,降真香的效力发挥不了,带来的手下也被杀得差不多了,几个已经腾出手的弟子陆陆续续朝这边靠拢。眼看自己这次真的要栽了,翟天志怒吼一声,无视蔡居诚的剑气硬生生冲到被朝廷侍卫护到一边的皇帝跟前,手起刀落砍伤了好几个人。

“来人啊,护驾!——”

护在皇帝身前的公公哪见过这样搏命的阵势,飚上去的高音登时就变调了。

没想到翟天志逼急了会这么不要命,蔡居诚脸色大变,下意识就是一个聂云冲过去甩起笔,准备厥阴芙蓉商阳指一波直接带走。

就在这个时候——

“孽障。”

突然出现的萧疏寒神情恍惚,一剑穿透了蔡居诚的胸口。

14.

完全意料不到的变数,所有人都惊呆了。

虽然不明白萧疏寒这神来之笔是怎么回事,但翟天志还是立马抓住这个逃命的大好时机,招呼部下迅速离开这里。

“噗!”

猝不及防被一剑刺中,正在运功读条的蔡居诚真气一下子被打乱了,喉咙一甜就吐出了血。

控制不住的真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身上的痛楚远不如心底蹿起的寒冷和撕裂一般的疼痛。

原来这一下,是他命中注定要受的。

“……好样的,萧疏寒。”

哀莫大于心死,他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果然……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居诚?”

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萧疏寒瞳孔猛的一缩。

他伸手想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青年,对方却不领情地后退了好几步。

抬手点穴勉强止住伤口汨汨的血流,蔡居诚扶着柱子站稳,深呼吸几下平复紊乱的呼吸,反手就把背上的剑匣甩在地上。“你给我这一剑,很好。干脆趁这个机会,我们就把话说清楚了。”

“翟天志此人,先前我确实见过他,不过点头之交,今日他密谋之事,无论你们信不信,这确实与我无关。此事有待查实,不能听信翟天志的一面之词,望陛下明鉴。”

“嗯……”

皇帝有些犹豫,毕竟蔡居诚方才的舍命相护他确实看在眼里,但仅凭这点要让他相信他与密谋刺杀这件事无关,也实在太牵强了点。

“若陛下不放心,执意要追究,罪过皆在蔡居诚一人身上,莫要连带武当。”他不顾伤势委身行了大礼,“翟天志既点名道姓说我与他勾结,那便是我个人的事情,与武当无关。”

“居诚!”

“蔡师兄!”

朴道生忍不住开口。“居诚,你在说什么啊!”

“萧疏寒,你的那一剑,我受了,就当偿还武当对我的养育之恩。”

咬牙不去看朴道生那边,蔡居诚不理他们,起身转向萧疏寒。“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们修你们的无情道,我走我的红尘路,一刀两断,莫再牵扯。”

“居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一把拽下腰间别着的玉牌,狠狠扔到地上。

一同被扔下的,还有那一直珍藏在心底不忍割舍的情意。

“你我这师徒缘分,合该结束了!”

说罢,他运起轻功一个箭步就往外冲,再也不掩饰自己的花间游心法,凡是试图阻挡在他面前的通通打飞。

“蔡师兄!”

邱居新站在门口眉头紧锁,手上剑诀将起。

“邱居新,你敢拦我?!”蔡居诚见状冷声怒斥。

从来都没有违逆过这个师兄的意愿,邱居新不自觉手一松就失去了动手的先机,被蔡居诚一个芙蓉并蒂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跃而下,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15.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先是有人试图刺杀皇帝,有通敌嫌疑的二师兄被掌门戳出个窟窿,然后就背下所有罪名离开师门。这些事单是一件就已经足够叫人心烦意乱,更罔论一个接一个,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闹得武当内部人心惶惶。

见此局面,有些想得远的人不免开始担心武当会从此失去圣眷,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见了杜先生后的皇帝竟和颜悦色,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武当方面查清真相,对可能牵涉其中的当事人蔡居诚更是提都没提。

皇帝这样轻描淡写的处置一下来,别说是不知情的弟子,就连萧疏寒本人也很是惊讶,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也没问什么,回去安抚好门人的情绪。

混乱平息后,有人走到角落俯身将那块孤零零躺在地板上的玉牌捡起,冰凉坚硬的触感硌得他手心发疼。

我又失去他了。

萧疏寒茫茫然地想道,却不明白那个“又”是从何说起。

似乎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在另一个相同的时空,他真的将这个徒儿弄丢了,那只曾经亲昵地依偎在他身旁的黑鹤湮灭在滚滚红尘之中,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金顶拼凑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玉牌,大大小小的碎片浸在血液里太长时间,洗不掉的鲜红触目惊心。

他独自一个人拼凑了很久,始终都无法将它修复成原来的样子。

就如同他再也没能等到故人归来的那一天。

已经碎了的,不会再修好;已经走了的,不会再回来。

他的手指不自觉神经质地不停摩挲玉牌的表面。光滑,完整,和其他居字辈弟子的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

萧疏寒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拥有他,就已经失去了拥他入怀的机会。




(⊙_⊙)嗯。。。

奶花蔡的武当生涯,到这里为止就算结束了,下一次见面是在十年后的雁门关,而那里的剧情……

我没想好(´c_`)

所以就这样吧。。。【其实是写得超烂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赶紧收手吧_(:з」∠)_

直到结束感情线的刷新:

萧蔡双箭头但处于死情缘状态中,其他人待定

文里的一些情节解释补完:

⒈蔡蔡养的小白猫年糕和他在点香阁养的汤圆不是同一只,年糕是他上辈子关在后山的时候养的,后来蔡蔡走了没人管它,它一个小家伙没人喂养也活不了多久,最后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人抱走了

所以掌门才会看到蔡蔡抱着它掉眼泪,因为他想起前世的年糕了

⒉掌门那一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怪他……如果他处于清醒的状态看清楚局势一定不会那样做,但是他因为一直都被梦境(其实就是蔡蔡上辈子的事情)所困扰,身临其境被那个世界的掌门的感情所影响,见蔡蔡出手才控制不住刺出那一剑(因为那个画面和前世蔡蔡真联合翟天志刺杀皇帝的角度重合了,非常像)

说白了就是老人家上了年纪精神恍惚做了不应该做的事结果死情缘了×……你们多担待一些吧

而且死情缘这件事说白了也不能全怪他,蔡蔡自己其实也不像以前那样信任掌门,所以这情缘才死得这么干脆利落。。。

哦不对,他们分的时候连情缘都不算来着(´c_`)

关于本文背景以及已经决定下来的后续设定:

⒈这个脑洞是基于剑三大唐的背景,算是延续的明朝,目前仍存在的门派有天策、苍云、万花、唐门和五毒。其中天策和苍云能够苟住是因为他们的军事性质,但是现在的天策府已经不能算是江湖门派了,玄甲苍云依然驻守在雁门关,但是因为其兵种的特殊已经削减到了一个营的人数;地理位置偏远的唐门和五毒虽然相对自由,但是已经没有大唐时期的活跃……万花是最惨的一个,只有三个人,且都是杏林门下:鬼医、蔡蔡和后来蔡蔡的养子(阑蛛不算进编内,他是五毒的)

⒉鬼医真名为孙术(zhu,念第二声),单修离经,实打实的神奶(江湖神医排行榜No.1),墨家九算之一(挂名),本来是想和武当道字辈(就是掌门那一代)的大师兄凑cp,后来想想就放弃了

⒊蔡蔡是离经花间双修(是的他也是西兰花,一门就三个人总得有个能打的),上辈子只是落凤爸爸,这一世觉得单修不够用就切了治疗,在剑道上也有深造(着重快剑)但还是大笛子顺手,后来因为阑蛛的蛊毒变成白发,得了时不时心悸的毛病(这是伏笔)

⒋蔡蔡在雁门关收养了个孤儿(马厩里捡到的弃婴),单亲爸爸,没有娘(待定)

⒌全文最适合和蔡蔡组建家庭的角色:凌云。没有上升到爱情的地步,但无疑是最适合一起搭伙过日子的

其次就是大师兄(´c_`),他后来伤好了的(要崛起的武当扛把子23333333)

当然这不是说掌门就排不上号了,只不过相对而言他们磨合的时间要比这两个长……

⒍蔡蔡的肤色和五官已经暗示了他的身世(母亲和明教有关)

⒎翟天志与蔡蔡的关系比较复杂,笼统来说就是巨子和九算的敌对关系,但可以聊上几句,主要是翟哥觉得蔡蔡不会在背后捅他刀子(鬼医师徒都很佛)

说到九算,其实后面就没有他们的戏份,想看的请转去翟哥专场……鬼医不算,因为他就是在尚贤宫挂牌不干事的,当然也不会有谁会去故意针对他,毕竟人在江湖飘,天晓得哪天就需要大夫了呢╮(╯_╰)╭

⒏蔡蔡前世是被追杀摔下悬崖才没办法走路的,后来被鬼医救了就一直待在绝人谷里不出来,熬了十年就病死了。而武当那边找不到尸体(只捡到摔碎的玉牌),时间一长就默认蔡蔡已死,掌门最后也没有成功飞升,在蔡蔡去世过后二十年也走了,两人至死都没有再见

⒐蔡蔡解决自己的私人事情的时候是不可能把鬼医拉进来的(目标太大太危险,最最重要的是没战斗力),他和杜先生的交易是他本人给徐皇后看病,杜先生帮他跟皇帝说话,至于他是怎么说服杜先生的不可考(´c_`)

其实他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来是因为上辈子鬼医教他医术的时候讲心脏病有用过徐皇后做病例,其次就是她的病症还真被鬼医说对号了。。。

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蔡蔡幸运值max)

⒑蔡蔡之所以知道其他几个九算的真实身份和姓名,是因为他上辈子在养病期间鬼医跟他唠嗑时讲段子似的说出来了……毕竟在他眼里这和隔壁吴老二他大侄子叫什么干啥工作的性质没什么区别

关于奶花蔡的性格问题:

作为一个上辈子得到充分教训的重生者,这首先就决定了蔡蔡不可能再像前世那样暴躁易怒了(当然他脾气还是很坏,只不过很少会直接摆在台面上……JJC和打本除外,分分钟开麦怒喷水笔队友),说得直接点,就是从明骚变成闷骚×,从动口变成动手

不要哔哔就是干的那种,这点在面对武当弟子的时候特别明显

……他直接把人家的蓝给抽走了(●─●)

当然日常状态下他的态度还是非常平和的,虽然有福享受到这种待遇的真的很少很少……

同样的,相比起上辈子的只念着一个人,这一世他操的心更多了(主要是从师尊到军娘没有一个是可以让他省心的),再加上习惯成自然的老年养生,有些时候他比正正经经修道的掌门邱居居还要性冷淡。。。

之所以和军娘的相性度最契合,主要是因为军娘足够坚定也足够豁达,那种认定一个目标就一往无前的乐观精神让蔡蔡非常憧憬。蔡蔡虽然在认识军娘之前就已经决定要当奶花,但他实际上很虚的(看不清未来的方向),而军娘促使他正式下定了决心要往这方向努力

凌云之于蔡蔡,就像是黑暗中指引方向的启明星×,通俗点讲就是身边朝自己定的目标坚持不懈拼搏的小伙伴,看着他们这么努力自己心里会不由自主地也想加把劲儿【你这么努力,我也不能就这么认输的励志感觉2333333

所以蔡蔡虽然嘴上不说甚至有点嫌弃,但他真的很喜欢军娘

。。。因此军娘沙雕的时候他大多数都是配合的(不阻止不吐槽就是最大的配合(´c_`))

另外,受到毒舌师尊十年复一日耳濡目染式的教导,蔡蔡的嘴巴也变得很毒,一针见血的那种,最直观就体现在:

林清辉:小郎君~

蔡蔡(非常嫌弃地):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出来显摆,真是难为你了。

林清辉:……

第二次见面

蔡蔡:怎么又是你,万圣阁就没有拿得出手见人的吗。

林清辉(连话都没来得及就被堵回去):……

蔡蔡(叹了一口气):麻烦你们多为江湖上年轻的少侠想一想,派些年轻貌美的姑娘来吧。不能让他们觉得这江湖上的美人就只有你这么个半老徐娘的……

林清辉(抓狂):闭嘴!

基本就是这样╮(╯_╰)╭

#为什么总会有人误会蔡蔡和军娘是一对#

军娘:诚诚!亲亲!宝贝!快奶我一口我要死了!!!

蔡蔡:春泥给你了。

军娘:好嘞心肝儿,看我不踩扁那个追着你打的二缺!

军娘:心肝儿啊你听听这段。……(以下是武当两位大手呕心沥血的著作,着重啪啪啪部分)

蔡蔡(头也不抬):措辞不错,内容纯属扯淡。

军娘:啊?

蔡蔡:你以为男人那地方和女人的是一个构造的吗?事后不清理好是会发炎的。

军娘:哦哦……阿诚你懂的真多。

路过的作者二人组一口血噎在喉咙里愣是吐不出来。

评论(91)

热度(757)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